Quantcast
Channel: 亚高原侗族大哥
Viewing all articles
Browse latest Browse all 2249

[转载]严振衡讲《人急时能量无法估量》

$
0
0

       苏中四分区地处东南一隅,南临长江出海口,对面是上海;东濒黄海之滨,全区河渠纵横,交通发达,人口密集,物资丰富。日寇在太平洋战争日趋不利的形势下,深感不消灭该地区的新四军,不占领通、如、海、启和靖江、泰州地区,沪宁线就不得安宁。

1942年年底,日寇决定首先集中兵力对我苏中四分区实行“清乡”,取得“胜利”后,再扩展向我三分区进行“清乡”。日伪对四分区之“清乡”,经过半年的准备。将日伪对华北的“铁壁合围”、“梳篦拉网”,对东北的“合屯并村”,同时采用“联保制”、“碉堡政策”等手段融为一体,准备分两步,以两个月的时间进行“军事清乡”,以四个月为“政治清乡”,用半年时间完成。为实现这一计划,日军将原来独立第十二混编旅团调走,调第六十四师团到苏中负责对苏中其他各分区之作战。另调对江南“清乡”有经验的第六十二师团的四个大队加上宪兵,并调伪军四个师专门负责“清乡区”的“清乡”作战。此外还从苏南调来了大批“清乡”警察、特工和伪行政人员。而且,还搜罗了大批汉奸、国民党特务、流氓分子,反动地主组织了四个“清乡大队”送到江北来。

  “清乡”一开始,日伪军首先以强大的兵力迅速占领天生港、丁埝一线和丁埝、南坎一线。除两线原有据点外,日军每隔五里或一里路增建大小碉堡群;利用在两线之大河边与公路边构成全长达四百余华里的高大竹篱笆,并以火力相控制,构成严密封锁。老百姓编成顺口溜说:“篱外田地,篱内家,眼看着庄稼成熟,我吃不到它。”百姓们很讨厌竹篱笆。此外,日军在海边及长江边除筑上碉堡群外,并以炮艇往返巡逻,使我四分区军民完全与外区隔绝。然后,日军和各伪军师主力向“清剿区”内反复进行“铁壁合围”、“梳篦拉网”式的“清剿”。并将“清乡区”内大小集镇和重要的村庄占领起来,筑成坚固的据点,划分区域再反复“清剿”,企图完全歼灭我军在四分区的主力部队和游击队。在此期间,日军大力强化伪组织、伪政权。在完成“军事清乡”后,即实行清查户口,编制连环保甲,进一步对“共军、共党分子实行抉剔”,彻底“强化治安”,以完成其“政治清乡”的目的。

     1942年冬季,田野里一望无际,河干水枯,断桥暗坝失去作用,对抗日游击活动极为不利。在日伪“清乡”即将开始时,为振奋军心民气,给迷信碉堡封锁并气焰嚣张的日伪军以当头棒喝,粟裕同志和军区党委、苏中区党委以及四分区党政军的领导同志认真研究了敌伪“清乡”的各种部署和江南我军反“清乡”的经验教训,认为敌情确实严重,但敌人存在兵力不足、矛盾重重、在“清乡区”社会基础薄弱等致命弱点。而我根据地群众已充分发动,有坚强的主力部队和经过战争锻炼的地方武装和民兵,在全苏中广大军民的配合下,敌人对四分区的“清乡”是必须粉碎和可以粉碎的。

要粉碎敌人“清乡”,必须坚决依靠人民,正确执行党的政策,动员我之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力量,将武装的与非武装的、公开的与秘密的、合法的与非合法的各种形式的斗争结合起来,因地制宜,灵活机动,只要积极地坚持斗争,必能取得胜利。据此确定了就地坚持,以武装斗争为主的反“清乡”斗争方针,并作了具体布置。

在党政军民中首先进行了广泛的动员和教育,使群众有迎接严重形势、作艰苦斗争夺取胜利的充分思想准备。对县、区、乡各级党政军组织进行了缜密的调整,提前撤出老弱病残和非战斗人员,选调一批优秀的干部加强“清乡区”内的领导机关和基层骨干。建成短小精干、一元化的各级领导机构和加强基层党支部,使之真正成为团结领导群众坚持斗争的核心和堡垒。我们预先从主力部队抽调富有战斗经验的优秀干部和战士,并从主力部队抽出许多短枪和弹药加强“清乡区”的地方武装。组织大批短小精干有战斗力的短枪队和武工队,在“清乡区”内坚持斗争。

同时,我们还加强对民主人士、开明士绅和各阶层的统一战线工作。对敌伪可能占领的地方提前布置好秘密党支部和大力开展边沿区、敌占区的地下工作;而且争取和控制好可能为敌伪利用的帮会、流氓及两面派。此外还大力开展敌伪军工作,特别是利用各种社会关系秘密控制了部分伪军和伪组织,进一步分化、瓦解敌伪军。为了便于我军民对敌斗争时能及时安全地转移,并阻滞敌伪军的行动,还广泛发动群众进行地形的改造工作。粟裕同志在军事上作了开展广泛的群众性游击战争的部署,以主力一部配合大批短枪队和民兵、基干游击队在“清乡区内”进行分散的游击战;以大部主力适时转至“清乡区”外围,伺机打击敌人,并随时策应“清乡区”内的反“清乡”斗争。

     在敌伪“清乡”即将开始时,为振奋军民士气,给迷信碉堡封锁,并气焰嚣张的敌伪以当头棒喝,粟师长下令四分区及其他区以主力部队攻克当面日伪军的某些据点,歼灭守敌,并打击增援之敌。

1943 223日,粟师长亲自率领师部特务团攻打曹家埠据点。曹家埠在掘港以南不到三十里。曹家埠与掘港之间只有一个小据点叫五总埠。曹家埠往南的骑岸镇是我们的根据地。曹家埠据点里驻扎着韩德勤顽军投降日军的一个营,有200多人。营长叫郭锡嘏 ,副营长叫郭锡春。其中最坏的是郭锡嘏和一个“拉痢头”机枪排长,他们烧杀抢掠、奸淫妇女、作恶多端,周围群众恨之入骨。

七团团长严昌荣首先请战,粟师长说:“不用你们,你们七团打下来不稀奇。教导团刚刚组建,让他们锻炼一下。教导团负责打曹家埠,一定要打下来,显显我们的威风!”为了打好这一仗,粟师长把轻易不用的山炮拿出来参加战斗。他说:“把大炮用上,可以更加坚定群众坚持反‘清乡’斗争的信心。”

  曹家埠战斗,我参战部队只有两个营的兵力。这时,上级任命张宜友同志为侦察科长。张宜友科长让刘志平带着章宏等侦察员做战前侦察。敌人住在曹家埠北面,四周都是平地,据点的南门离曹家埠北街有一百多米,其他地方都是一马平川。在据点北面大约五六十米处拴着一条大狼狗。曹家埠的围墙是近两米高的土围子,四个角都有两层楼高的砖木结构碉堡。对着正门有一个大炮楼。据点中间靠近东北面是排瓦房,敌人就住在里面。瓦房的西面和南面都是操场。围墙外是1米多深的壕沟,因为是冬天,所以沟里没有水,离外壕一百多米远是一片干涸的河。经过一夜急行军,天刚蒙蒙亮,部队顺着这条河道很隐蔽地把敌人包围了起来。

  天亮之前,刘志平和几个侦察员先摸了进去,敌人正在睡觉,没有戒备。我军一营从南面攻,二营从东面攻,三营由西向东攻。北面是很大一片开阔地,这个方向交给我的特务队。我带着特务队四个班、两挺机枪,还有十几个短枪队员组成预备队,给我们的任务是防止敌人突围。我们总攻开始以炮声为信号,炮手们将山炮放进了老百姓的家里,在墙上挖了洞,瞄准敌人的碉堡等待命令。当时谁也不知道山炮有多厉害,心想一炮打过去碉堡还不就完了?!结果“咣!”的一炮打过去,没多大声,给碉堡钻了个洞,只把敌人的营长打死了。敌人被惊醒了,他们拿着枪,上了围墙,钻进碉堡,碉堡里面那个“拉痢头”机枪排长枪法较准。

  我军一次次发起进攻,许多同志受伤、牺牲了。电台传来粟师长的命令,要求部队抓紧时机,集中兵力,必须在20分钟内结束战斗。我炮手精确瞄准,第二炮又命中目标,敌人的机枪成哑巴了。我们因为炮弹少,只准打三发,结果上午没把据点打下来。粟师长一听没打下曹家埠,亲自来到阵地前沿。他一看地形,认为白天爬围墙、过壕沟不行。这时张震东参谋处长急了,命令通信员向各参战部队传达命令说:“如果据点再攻不下来,连长、指导员都别干了。”通信员挨个连队传达命令。到了特务队找到我也照葫芦画瓢地说:“报告队长,团长命令下午总攻要是打不下来,你们队长、指导员就别干了。”我一听气得要死,我受领的任务是阻击敌人外逃的第一防线,在我的后方是七团阵地,是第二道防线。这儿离据点还远着呢,前面怎么打的我根本看不到。我让通信员向首长汇报说:“请团长放心!其他连能攻进去,我们也能攻进去。”我立即派人进村向老百姓借梯子和门板。可是百姓家的梯子和门板都不够高。敌人据点外的壕沟约1米多深,距壕沟30公分又是1米多高的围墙,加起来足有3米多高。我告诉大家总攻的时候跳入壕沟,互相踩着肩膀蹬上围墙。

  粟师长命令部队火力要集中,以南门为突破口,下午四点,三发炮响之后,部队从四面一起攻,这时张震东拿起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动象,只听“叭”的一声,张震东被敌人击中,负伤了。粟师长马上让卫生员给张震东包扎伤口,自己亲自指挥战斗。他命令部队将山炮转移到据点以南,进行土工作业,加固工事。

下午两点多钟,从孙家窑方向来了几十个敌人增援。他们悄悄摸到三营九连背后,进入我阵地迂回的干沟里,与九连打了起来。我立即告诉特务队指导员,让他坚守阵地,负责正面阻击任务。我带领一个步兵班杀向这股敌人,配合九连左右夹击敌人。战士们各个高喊着:“冲呵!杀啊!”紧跟着我和九连连长往前冲。敌人顾不上增援了,撒腿就跑。这时我看见七团团长严昌荣站在他的战壕上,冲我们大声呼喊:“加油!加油!”就像竞赛场上的“拉拉队长”,喊得脸红脖子粗。我和九连连长一路穷追猛打,这股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一溜烟儿地逃了。部队缴获了一些枪枝弹药,抓了一些俘虏。我发现俘虏中有一个小司号员,特务队正缺司号员,就将他留了下来。

  下午四点,我军三声炮响以后,敌人的大碉堡被轰开了。我特务团一连冲入碉堡,敌人一个营部分投降。我带着特务队跳下壕沟,这时敌人一排手榴弹甩了过来。我“蹭、蹭”来个二级跳,一下翻过围墙,战士们也都照我的样子窜了上去。人到急了的时候能量是无法估量的,那么宽的壕沟和围墙,什么工具都没用,所有的战士都跳上去了。有的战士捡起还未爆炸的手榴弹又向敌人扔了回去。  

我军的火力组织得好,压住了敌人,他们渐渐支持不住了。这时,钟期光主任命令战士们喊话,要求敌人投降,立即放下武器。不一会儿,敌人从冒着火焰的碉堡里摇晃着伸出白旗,发出了投降的信号。那些俘虏走出碉堡,一个个把手中的武器放到地下,然后,双手举过头顶往外走。那些伪军太太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现在也举起双手,蓬头垢面地夹在俘虏中走了出来。当战俘走出碉堡后,愤怒的群众蜂拥而上,从俘虏群中找出了那两个作恶多端的伪副营长和那个“拉痢头”排长,用钉耙、锄头把他们给打死了。部队赶快把俘虏们带走,不然激愤的群众拦都拦不住。

  这时,北门的七团和掘港方向来增援的敌人交起火来。勇猛善战的严昌荣团长带领部队很快阻击了增援的敌人,曹家埠据点打下来了,附近五总埠小据点的敌人也被吓跑了。战斗胜利结束后,部队又乘胜拔除了孙家窑等伪军据点。我军缴获了轻重机枪和大量枪支弹药,还有车辆等其他战利品。战斗的胜利,极大地提高了我军指战员的士气,群众也欢欣鼓舞。打完仗,我让同志们再去跳那个壕沟和围墙,结果谁也跳不上去了。

曹家埠据点打下来以后,一师师部驻扎在四灶。19435月,住在富安的鬼子,悄悄地摸了过来,企图袭击一师师部,被特务队发现了。我一面派人报告首长,一面带着特务队占领了有利地形迎击敌人。我想,战斗一打响,机关赶快撤退就行了。谁知,粟师长亲自带着作战科科长周蔚昌和几个参谋人员来了。我迅速跑上前去迎他,劝首长不要再向前走了。粟师长停下来,挥着手说:“要给这股敌人以有力的打击!”说着,他还继续往前走,走到队伍的前面。我赶紧把部队集合起来,跑到首长前面。我们刚跑出一百米就跟敌人打了起来。我们占领了几间草房,房前有条河沟,有大片芦苇,很隐蔽。我在阵地的两边架起两挺机关枪。粟师长拿着望远镜看着,有一百多个鬼子和一百多名伪军。粟师长说:“这股敌人不是南浦的人,还没尝过我们的味道,要让他们尝尝滋味。”这时,作战科长周蔚昌跑到我身边,粟师长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顶住,守住正面阵地。我马上让一连跑步占领你们右边的阵地,再把九连调上来,从一连的右翼打出去。而且,我已经通知东台独立团,让他们调一些部队,赶到敌人后面,抄敌人的后路。”

  一连接到命令很快跑来了,在我们特务队的右面占领了阵地。过了一会儿,九连也赶来了。同志们让首长赶快离开,粟师长临走时,留下作战科副科长周蔚昌。我和周蔚昌共同指挥部队作战,打退敌人多次进攻。战斗从上午十点开始,打到下午两点多钟。敌人的枪法真准呀!我的两挺机关枪,不到二十分钟差点都被敌人打哑了。战斗开始没多久,我一名机枪射手的胳膊被敌人打伤了。还有一挺机枪让敌人掷弹筒的弹片把装弹夹的托底板给打坏了。但是,还能使用。

  下午三点多钟,突然下起大雨。敌人所处的地形不利,地势低,没有地形、地物可以利用,敌人是进退两难。粟师长回到师部调来了东台独立团,他让独立团团长带上两个营绕到敌人后面,准备把这股敌人全部吃掉。东台独立团刚绕到敌人背后,没等切断敌人的后路,敌人就突围了,向红庙头方向跑了。我军只打死、打伤一些敌人,缴获了一些枪支、弹药。没能吃掉这股敌人,大家都觉得很可惜。这次战斗我们牺牲2人,负伤2人。战斗中,站在我身后的通讯员中弹牺牲了,我一点没伤着。

    就在日伪军部署封锁时,粟师长命令主力向敌后方交通线进击,打进唐家闸,袭击聚星镇,在东西封锁线上伏击敌人,掩护群众里外配合拆烧篱笆,烧掉或搬走敌施工所用的竹木等器材。仅四、五两个月内,有组织的破击即达百余次,参加破击的群众有几十万人,焚毁的竹子达五百万根以上。与此同时,在“清乡区”内的我主力部队和区乡武装,避开敌人主力,专打“清乡队”,到处杀伤敌人,甚至潜入敌据点,袭击“清乡”机关,捕杀“清乡”人员,仅在敌指挥中心南通城里,就先后捕杀“清乡”人员一百余名。四个“清乡大队”在二三个月内就被我捕杀一半,吓得其余人员纷纷逃亡,终于使敌人封锁计划成为泡影。

  那个时期,国民党有两个支队驻扎在兴化地区附近。有一个支队的支队长姓陈,他与日军作战很勇敢,此人很能打仗。陈支队长的部队遇到敌情危急的时候,就跑到我们这里暂避。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们组织地方政府、民兵和老百姓挑着鸡鸭鱼肉慰问他们,热情欢送他们,两军关系相处得还不错。但是,国民党的另一个支队,一贯反共,他们捕杀我们的同志和群众,而且,手段非常惨忍。粟师长让我去那个地区了解情况。我带上两名侦察员,换上便衣,很快赶到那里,找到地方政府的领导同志了解情况。正当我们十几位同志开会的时候,日伪军突然乘着汽艇,三路包抄过来,同志们迅速分散隐蔽。我和侦察员趴在西瓜地里,用瓜蔓盖在身上。那里是水网地区,日军乘着汽艇从我们两旁的河道通过。看着敌人走远了,我带着侦察员赶回指挥所。

  可是,国民党反共的那个支队,被日伪军四面包围了,打到最后,只有他们的副支队长带着一个排冲了出来。他们没有回到国民党部队,而是投奔了新四军。粟师长得到消息后,立即指示部队好好收容他们,欢迎他们参加新四军。那位副支队长姓胥,是行伍出身,指挥打仗很有经验,对各种炮的使用都很熟练。粟师长非常信任他,让他担任炮兵团长。当时,我们炮很少,炮是很珍贵的武器。这位胥团长为我们的炮兵建设起了很大作用。渡江战役后,他成为我军某基地的第一任司令员。“文化大革命”期间,他还托人带口信给我,向我问好,说他很想念我。

 


 

Viewing all articles
Browse latest Browse all 2249

Trending Articl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