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新四军母亲----陈模
2011-03-19 04:03:13 来源: 中华魂网 人气: 276 次
陈模,我的母亲,新四军中最早的女兵之一,我以母亲骄傲,我为母亲自豪。
初露锋芒
母亲1920年3月19日出生于江苏省丹阳县。6岁上私塾,7岁上小学(丹阳私立正则女子职业中学附小)。她从小聪明,口齿伶俐,学习优秀,名列前茅,还获得过丹阳县演讲比赛的奖杯。小学毕业后,考取江苏省立苏州女子师范附中。第二学期时,教导主任孙启敏先生(后改名孙启孟,曾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领导学生闹学潮,反对校长陈淑损公肥私,挪用教学用款等罪状。校长被罢免了,学潮胜利了。但是,孙起敏先生和吴博等几位同学却被开除了。孙老师还被驱逐出江苏省。这件事对我母亲的印象太深了。孙老师待人和善,处事正直,
有正义感, 从不摆架子,一心为学生,一心为教学。我母亲不理解,为什麽学潮胜利了,这么好的老师却被开除了?
1936年12月,西安事变时,全国都不平静,学生自治会召开代表会,讨论如何处理蒋介石的问题。我母亲慷慨激昂,直抒自己的看法,赞同杀掉蒋介石。
初中毕业后,母亲考取本校高师。抗日战争爆发后,她曾报名参加抗日救亡队。可惜没有成行。后来,苏州沦陷。1937年12月,丹阳被炸,大火烧了好几天。她们逃难到延陵镇。母亲暂住在徐朗如先生家中,并给他家当小保姆。任务是抱小孩,洗尿布。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徐先生就不得不把我母亲送走了。原因是当地有个有钱有势的豪绅潘家,潘家的儿子在苏州中学上学,母亲在苏女师上学时,
是苏女师学校的旗手,有时是乐队的大鼓手。可能他认识我母亲,潘家就托媒到徐朗如先生家说亲。并且放风,先礼后兵,同意的话,好说,花轿迎娶;不同意的话,就抢亲。徐先生很害怕。兵慌马乱中,他看见城市逃难的许多女学生被乡下豪绅抢了亲。母亲得知后坦然说:"你们不要害怕,我只有一条命,和他们拼了。如被抢去,我砸他的锅,放他的火,宁可一死,也不嫁他。"他们听后十分敬佩,夸奖我母亲:"想不到三丫头(排行老三)这么有骨气,历害,历害。"但徐先生考虑到万一真出了事,他担当不起,所以就把我母亲送走了。
当新四军去
1938年6月22日,新四军在延陵镇召开群众大会。一支队司令陈毅亲自动员。他激昂地说:"现在中华民族已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日本鬼子已打到我们的家门口,我们坚决不作亡国奴,有志的青年男女,积极行动起来,抗日打鬼子!"母亲听后热血沸腾,决心参加新四军。6月底的一天,母亲告诉外婆说:"我找到工作了,是在宝堰当小学老师。"外婆给了母亲3元钱。母亲在芳仙桥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和孙铁流,孙健,王捷三个女同学从延陵出发,一路上,她们风尘仆仆走了许多路,7月初,在夕阳西下的时侯才到了茅山宝堰附近的一支队司令部驻地。荣幸地在陈毅麾下当了女兵。那年,她18岁,是新四军第一批女兵之一。
至今,我母亲清楚地记得当兵的第一天和以后的日日夜夜。
她们到茅山宝堰附近的一支队司令部驻地时,部队已集合好了,正等待出发,陈司令看见了4个要当兵女孩子,面带笑容走过来,陈模立正说:"陈司令,我们是来当兵的"。陈司令说:"好嘛,要当兵,欢迎",他仔细看了这几个带点稚气的十七、八岁的女学生,便严肃地说:"当兵可不是闹着玩的,干革命要不怕苦,不怕死你们行吗?"陈模说:"不怕死,怕死就不来了。"陈司令听后哈哈大笑说:"要得,收下你们四个女兵,不过,今天连饭都没得给你们吃啊,部队已集合好了,马上要出发"。又亲切地问:"你们今天已走了一天路,现在又要饿着肚子接着走,能行吗?"姑娘们虽然很累,但很怕不要他们,就坚定地说:"行",陈司令听后,和蔼地说:"你们当兵的第一天就得过'行军关','饥饿关'要考验你们了"。这一天,走到深夜才宿营。虽然筋疲力尽、但心里却甜丝丝的。因为她们荣幸地在陈毅麾下当了女兵。
为了培养教育我们这些新兵,陈司令和政治主任刘炎亲自给新入伍女兵们上课,陈司令讲军事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有一次,他说:"当兵单凭勇敢蛮干不行,要用智谋,战斗中,要学会利用地形、地物,掩护自己消灭敌人。"又说,"一个革命军人,要宁死不屈;决不能投降当俘虏"。他的教导,陈模牢记心中。
1938年6月22日,新四军在延陵镇召开群众大会。一支队司令陈毅亲自动员。他激昂地说:"现在中华民族已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日本鬼子已打到我们的家门口,我们坚决不作亡国奴,有志的青年男女,积极行动起来,抗日打鬼子!"我母亲听后热血沸腾,决心参加新四军。6月底的一天,我母亲告诉外婆说:"我找到工作了,是在宝堰当小学老师。"外婆给我母亲3元钱。我母亲在芳仙桥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和3个女同学(她们是孙铁流,孙健,王捷)一行四人,从延陵出发,风尘仆仆走了许多路,1938年7月初在夕阳西下的时侯才到了茅山宝堰附近的一支队司令部驻地。荣幸地在陈毅麾下当了女兵。那年,她18岁,是新四军第一批女兵之一。
至今,我母亲清楚地记得当兵的第一天和以后的日日夜夜。
她们到茅山宝堰附近的一支队司令部驻地时,部队已集合好了,等待出发,陈司令看见了4个要当兵女孩子,面带笑容走过来,陈模立正说:"陈司令,我们是来当兵的"。陈司令说:"好嘛,要当兵,欢迎",他仔细看了这几个带点稚气的十七、八岁的女学生,便严肃地说:"当兵可不是闹着玩的,干革命要不怕苦,不怕死你们行吗?"陈模说:",不怕死,怕死就不来了。"陈司令听后哈哈大笑说:"要得,收下你们四个女兵,不过,今天连饭都没得给你们吃啊,部队已集合好了,马上要出发"。又亲切地问:"你们今天已走了一天路,现在又要饿着肚子接着走,能行吗?"姑娘们虽然很累,但很怕不要他们,就坚定地说:"行",陈司令听后,和蔼地说:"你们当兵的第一天就得过'行军关','饥饿关'要考验你们了"。这一天,走到深夜才宿营。虽然筋疲力尽、但心里却甜丝丝的。因为她们荣幸地在陈毅麾下当了女兵。
为了培养教育我们这些新兵,陈司令和政治部主任刘炎亲自给新入伍女兵们上课,陈司令讲军事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有一次,他说:"当兵单凭勇敢蛮干不行,要用智谋,战斗中,要学会利用地形、地物,掩护自己消灭敌人。"又说,"一个革命军人,要宁死不屈;决不能投降当俘虏"。他的教导,陈模牢记心中。
初遭敌情
9月10日晚,司令部移驻前隍村。次日清晨,尚未早餐,发现敌情。陈司令立即命令司政机关,迅速撤退。刚出村不远,远远地看见东面和北面都出现敌人,陈模说:"不好,我们被鬼子包围了"。话音刚落,"咯咯咯"响起机枪声,接着枪声炮声四起,陈模遵照陈司令的教导,立即卧倒,待枪声稍停,马上爬起来,弯着腰,贴着东面的土埂往前跑。"哎哟"一声,王捷身上流了血,跌倒了,接着孙健也'扑通"一声,裁倒在地,脸上往下流血,陈模扶着她俩到前面不远密密的竹林内隐蔽,周围的枪声渐渐地稀疏了,她们估计战斗快结束了,不料忽然传来了叽哩哇拉的说话声和嚓嚓的皮鞋声,由小而大向她们接近,陈模对孙健、王捷说:"我们宁死决不能当俘虏,鬼子来时,就装死,千万不要出声,不要动,即便刺刀插进胸膛也不叫一声。"陈模从地上抓了几把沾血的土,涂在自己脸上身上,脸朝下躺在地上。鬼子和伪军进入竹林后,用脚踢踢陈模等三人。陈模屏住呼吸,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另两个也不出声,敌人边走边说:"三个姑娘都完了"走出了竹林。
敌人走后,陈模将背包内的床单,撕成三寸宽的布条,替她俩包扎好伤口。孙铁流循着血迹,找进入竹林,一位老乡随后跟进来说:山脚下还有一个男的被打伤了,前面稻田内还有几个伤员。陈模去看后,请老乡把他们抬进村去。
陈模想去找部队,但决不能丢下伤员,只有原地等待。陈模坚信,首长一定会派人来找她们的,她走到村外一个高地上,四下观望,太阳快下山时,看见卫生处长王聿先头戴草帽,身穿白上衣,匆匆走来。陈模飞快地跑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王处长说:"敌人多路包围,部队突围冲出去了。陈司令没有看见你们,放心不下,就怕你们被鬼子捉去带到丹阳城内游街示众,那就糟了。所以又调来部队,把敌人打退了。战斗一结束,就派我出来找你们。"他进村看了看伤员说;"准备三副担架,晚上派人来接你们。
天黑后,走了两个多小时,在月光下看到部队坐在地上休息。陈司令走过来,同陈模和同志们亲切握手说:"你们辛苦了,表现得很好,现在情况紧张,伤员不便随部队行动,陈模、孙铁流留下,和王处长一起看护伤员。"说完,就带部队出发了。当晚,战士们住在一个空洞洞的破庙内,什么也没有,只好向老乡借了些稻草,铺在地上,和衣而睡。
秋天的夜晚,寒风劲吹,陈模一天没有吃饭喝水,第一次尝到饥寒交迫的滋味,也深刻地体会到陈司令说的"干革命要不怕苦,不怕死"的意思。
第二天晚上,陈模躺在地铺上,思念着部队的战友,久久不寐,忽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陈模问"谁呀",门外传来"小鬼,快开门"的熟悉声音,陈模高兴得跳起来,跑去开门,陈司令和刘炎主任微笑着走进庙来,亲切地问伤痛不痛?想不想家?又说:"这次敌人扫荡小华山地区,出兵十三路合围我司、政机关,看来宝堰蹲不住了,主力决定暂时向南转移,伤员仍然留下来,由王处长和你们两个照料,以后我还会来看你们的。"说毕和刘主任出了庙门骑上战马,走向新的征途。
陈毅司令肩负着开辟江南敌后战场的战略重任。在敌情严峻,军情紧迫之间,还两次专程来看望几个入伍不久的新兵,此情此景,使陈模终身难忘,陈毅说的"干革命要不怕苦,不怕死",数十年来,陈模一直铭记心中。
光荣入党
1938年10月,陈司令派陈模护送孙健回丹阳城内她家中休养。第二天后,敌工科长邱东平来接陈模去一支队服务团。团长吴仲超是老党员,经过对陈模考察后,认为陈模表现出色,就启发和鼓励陈模申请入党,并愿作陈模的入党介绍人。10月下旬的一天,陈模和其他申请入党的同志一起,在壮严的党旗下举起右手大声宣誓: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誓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身,永不叛党。
1939年6月~11月,陈模参加新四军军部教导总队第二期速记班学习,任党小组长。一天傍晚,陈模收到从前方一支队带来的一封信。封面上写着陈模同志收,左下角写着内详。拆开信封,没有给陈模的信,而是套着另一个白信封,工整有力地写着"面交张茜同志亲收",左上角写"宜秘",下面写着"仲弘"。2名顽皮的女同志抢着要拆信,陈模说:"这信不能拆,我是党小组长,人家信任我,才交给我的。"当时,张茜是军部服务团团员,服务团和速记班同住在二甲里村。第二天出早操后,陈模把信当面交给张茜,张茜看了信,高兴而含蓄地微笑着说:"谢谢你。"此后
,陈模和张茜逐渐成了好朋友。
1940年春节前两、三天,政治部主任刘炎对陈模说:"明天陈司令要回来和张茜同志结婚,你去打扫一下陈司令的住房,尽可能收拾得好一点。要保密。"陈模带着陈司令员的小公务员一起打扫。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木板床上铺了厚厚的稻草。为了表示庆贺,陈模特地从老百姓家找来大红纸,剪了两个双喜字。为了保密,她将红双喜字贴在房门里,这样,外面看不到,人在屋里一关门就看到这两个大红喜字了。
在江南指挥部
1939年初冬,速记班学习毕业后,陈模、楚青(1941年12月与粟裕结婚)、罗伊一起调入新四军江南指挥部司令部任速记员兼机要员(江苏溧阳水西村)。
当时司令部设在江苏省溧阳县水西村光裕祠堂。陈毅任指挥,粟裕任副指挥。第一次见粟裕,他含笑和陈模、罗伊、楚青3人握手。
当时,人多住房少,房子不够住,粟裕同志亲自教她们搭草房子。他告诉她们利用祠堂前面宽阔的走廊和粗大的圆形木柱子当骨架,先用竹竿、稻草编成一块块约三尺长、二尺多宽的长方形草块,再把这些草块编搭起来,作为房子的墙壁,中间开一个小窗。她们三人精心制作,女同志心灵手巧,编得整整齐齐,草房搭好后,大家都很高兴,夸草房温暖、舒适又别致。粟裕同志说,这是他在三年游击战争中学到的本领。那时,他们在深山密林中就自己搭草棚住。这次草房搭好了,粟裕还特地为她们三人在草屋的窗口拍了一张照片留念。
粟裕待人和蔼可亲,但在军事训练和工作上,却要求很严格,每天起床号吹响后十分钟内,必须跑步到操场,他每天都是笑咪咪地第一个到操场,人到齐后,他亲自率领战士们和女兵跑步,然后进行队列训练和射击训练,有时还教战士和女兵练刺杀。冬天,寒风刺骨,有一天,陈模带了手套出操,粟司令严肃地批评陈模,叫把手套脱下来。训练举枪瞄准时,在他们举起的步枪的准星上,放一枚铜板,要求举枪二分钟,铜板不掉下来。他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就少流血。在他严格训练下都练出射击的好本领。在一次实弹射击中,陈模10发子弹,打中98环。得了优秀,陈毅司令拿着缴获的照相机给她们拍了照片,名"打靶归来"。这张照片至今陈列在江南指挥部纪念馆内。
在牛棚内生下我
1940年初陈模任政治部宣教干事、组织干事。1940年4月4日,陈模与时任新四军江南指挥部政治部主任刘炎结婚。
1940年7月29日,新四军挺进纵队一举攻占了南控长江北接苏北平原的重镇黄桥。政治部少数人暂时在离黄桥10里左右的一个村庄待命。上午约10点多钟,哨兵突然发现一股敌人正向驻地进发,双方立即交战,枪声大作。陈模、陆若勉带领七、八个勤杂人员,拿起老乡的空煤油桶、钉耙、铁锹、锄头、脸盆、饭盒等能发出声音的物品,用力敲击助威,大声喊:"冲呀!缴枪不杀"。就这样,齐心协力,与敌人对抗,打得很出色。驻在附近的特务连,听到枪声,带来机枪赶来支援。两面夹击,不到10分钟,这股从黄桥逃出来的敌人就缴械投降了。陈毅司令员和钟期光副主任在黄桥镇内听到枪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钟期光亲自赶来看望,当钟期光听了陈模汇报后,表扬陈模等待命的政治部的同志们"打得机智勇敢"还风趣地说:"好呀!我们的女将,也锻炼出来了,能指挥打仗了。"黄桥决战后,陈模任新四军第一师政治部机关指导员。1942年,陈模参加华中党校第三期学习。
1943年2月2日(任午年腊月28日),我母亲(陈模)临产,在旧社会当地的风俗,女人不能在老乡屋里生孩子,部队常行军打仗没有固定住处,只好在江苏南通天星镇一个农民的牛棚里暂住,就这样我来到世上。那时,腊月寒风,外面下大雪,牛棚里下小雪;外面下大雨,牛棚里下小雨。3月中旬,我刚满月不久,母亲奉命护送邹韬奋先生去上海治病,为了完成这一艰险的任务,就把我寄养在一个贫苦农民家。难忘的岁月,难忘的情景,在我脑海中时时浮现:一个寒冬……难挡风雨的牛棚……母亲生下我……崇敬的心情油然而生:伟大的母亲,伟大的革命母亲。
1996年6月中旬,邹家华副总理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接见我的弟弟时为我母亲题词:"向陈模同志表示敬意和谢意,当年送我父亲韬奋冲破日寇封锁回沪治病"。这一题词也给我们子女带来光荣。
与女儿晓星团聚
1945年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后,新四军军部进驻淮安县城。我母亲患风湿性腰椎炎瘫痪在床,心想,抗战胜利了,应该把1941年寄养在如皋高亚东家里的我姐姐建华接回来了。于是便派警卫员王根毛同志去接。半个月后,王根毛同志抱回来了一个面黄肌瘦,鼓着大肚子,看上去只有一岁多的孩子。但身上却穿了一件绸披风。
我母亲对王根毛同志说:"你搞错了,这不是我的孩子!"王根毛同志笑着说:"没有错!我到了东台,见到了管文蔚司令员。这里有他的信,你好好看看。"我母亲急忙拆开信,管文蔚司令员在信中写道:"……日本鬼子刚投降,国民党反动派就想来摘胜利的果实。我们不得已,将苏中部分地区让给他们,那里的人民武装和地下党员都撤出来了。你1943年春寄养在南通天星镇附近群众家里的小女孩,我已让地下党员王剑宇同志带回来了。孩子一身是病,到我家时已奄奄一息。养了一个多月,才稍有好转。你寄养在如皋高亚东家里的那个小孩子暂时不要去找了。先把这个小孩带回去,好好治病,尽可能给她增加些营养。孩子身上穿的衣服,是我爱人张云同志做的……"
看完信,我母亲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原来,接回来的不是我姐,而是我。当时,管司令员十分关心革命后代,百忙中细心安排,把寄养在当地群众家里的干部子女一起撤了出来。
在党的关爱下,我终于回到了新四军的怀抱,否则,恐怕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以后,在独轮小车上,饱经战火的风尘,跟随部队到处转战。
1946年11月20日,我父亲刘炎不幸在山东临沂逝世,母亲又因病瘫痪在床,就把刘炎的棺木临时放在西桃花村附近处,请一民工看守。后来,要建临沂革命烈士陵园,经粟裕司令员提议,刘炎的棺木就第一批安放在烈士陵园内。
我虽失去父爱,但新四军和党组织始终给我温暖和关怀,直到保送我上哈军工。每当我在工作中做出成绩,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或立功受奖时,我便想到党和管司令员的恩德。
找回大女儿
1949年春,我母亲随大军南下到南京。想到大女儿建华至今杳无音讯,便请第三野战军副司令员粟裕同志托苏南军区司令员兼无锡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管文蔚司令帮助寻找高亚东。这年暑期的一天,粟裕司令通知我母亲速去无锡见管司令。我母亲高兴极了,立即赶到无锡。十多年来渴望见到的首长终于见到了。他身材瘦长,清秀白晰的脸上戴一副黑边眼镜,文质彬彬很有学者风度。他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像久别重逢一样,热情地与我母亲握手,让我母亲坐下,为我母亲泡茶。张云同志闻讯赶来,紧紧地握住我母亲的双手。顿时,我母亲感到无比温暖,热泪盈眶。管司令员说:"高亚东与你的大女儿都找到了。高亚东夫妇非常喜爱这个孩子。因他们没有女儿,便把建华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土改时,高亚东被错划为地主,曾带着建华一起讨饭。从小带到现在,感情很深,恐怕他们不愿意把女儿还给你。"我母亲急了,忙问:"那怎么办?"管文蔚司令说:"张震东同志昨天来电话,他已设法把孩子接到泰州,要你快去,一切由他安排。"我母亲连连向管司令员鞠躬致谢。次日,我母亲到泰州部队招待所,看见建华穿着一身新军衣在那里等候,我母亲紧紧地抱住她,激动得热泪纵横。分离了8年的母女终于在管司令员的帮助下团聚了。
我母亲带着大女儿建华回到无锡。管司令员夫妇盛情地招待我母亲和我姐,还让司机带她们去梅园、太湖、惠山等地游玩。建华高兴极了,说:"管伯伯真好!我们多玩几天好吗?"过了两天,管司令员对我母亲说:"本来想留你们多住几天,但张震东同志来电话说,他是趁高亚东夫妇去南通时把建华接回来的。高亚东夫妇知道后定会找来,若见到你们就难办了。我想,你们明天动身回南京,以后再来玩好吗?"
不出管司令员所料,高亚东果然赶到无锡找管司令员要孩子。管司令员十分理解他对孩子的养育之情和付出的心血,安慰他,感谢他,耐心地对他进行说服工作,让他理解母女分离多年的苦楚。并提出补偿他抚养孩子的费用,并略加奖励,折合成大米20石。高亚东很满意,用这20石大米在南通开了个米行。
1950年春天,高亚东夫妇专程来南京看望我们。他们说:"管司令员这个人真好,他既想到让你们母女团聚,又很理解我们的心情。给了我们20石大米,使我们有了生计。两全其美。这样的首长,真好!"至今我们也牢记这些恩人。
温暖在党的怀抱
1946年冬,我父亲刘炎不幸病故。在此以前的1945年1月,我母亲也患了重病,瘫痪卧床不起,心情很悲伤。1947年春,陈毅司令员和新四军卫生部副部长宫乃泉同志来看我母亲,决定把我母亲送到大连医院进行治疗。
1947年夏,敌人对山东实施重点进攻,
华野在胶东的一部分后方人员转移到大连。当时楚青同志(粟司令员爱人)怀孕在身,也随一部分部队家属到了大连,在寒风呼啸中生下了小宝。1948年春末,楚青同志急于返前方工作,不便带婴儿,就把不满周岁的小宝暂时寄养在我母亲处。
1948年底济南解放后,粟司令员趁江渭清同志到大连公出之便,委托他把我母亲和小宝带回山东。在1949年元旦后,到了济南。
我母亲已有三年多没有见到粟司令了,看到老首长,顿时悲喜交集,眼泪象断了线的串珠,扑籁扑籁地直往外流。粟司令员一面祝贺我母亲恢复健康,一面又亲切地安慰她,鼓励她继续治病,粟司令特地安排我母亲在济南白求恩医院工作。并把外婆和我们姐妹接来和我母亲同住,还委托兼任白求恩医学院院长的宫乃泉同志照顾我母亲,使人深深感到虽不幸失去了父亲刘炎,但仍有亲人般的首长和同志们无微不至的照顾,这种深厚的阶级情谊,激励着我母亲继续战斗和奋勇向前。
1949年春,渡江战役后,我们随着部队到了南京城。南京的马路较宽,部队静坐在路旁等候管理处分房子。由于工作人员的疏忽,夕阳快西下了还未通知我们,粟司令员得知此事,立即派警卫员接我们暂时住在他们家里,并找来有关人员,问他怎么把我们遗漏了。次日粟司令员亲自去东门街五号给我们看房子。这事给我母亲和我的印象深极,当我母亲说到带着孩子在粟司令的住处给他增加了麻烦时,粟司令员却说:"把你们安顿好了,我才放心。"粟司令员一贯关怀战友的家庭,始终保持着战争年代生死与共的阶级情感,他的崇高品德,使我母亲和我们姐妹深为感动。
往事如烟,我母亲虽然已经85岁了,仍然记忆犹新。我母亲经常从回忆中体验老一代革命家的崇高品质和情操并身体力行。我母亲在1983年离休后,以顽强的毅力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支撑着做过大小19次手术的病躯,撰写革命回忆录,给部队、工厂、大、中学校做革命传统报告。她还要努力工作,以告慰那些含笑九泉的首长、烈士和战友。
在子女的心目中,母亲不仅养育了我们,更给与我们无尽的革命乳汁,传给我们做人的情操。我们在心中呤诵着:
云是鹤家乡,海为龙殿堂,六十年驰骋沙场。今日又勤挥翰墨,根弥固,
沐骄阳。
为寿共举觞,儿孙聚满堂,说尧舜孰无爹娘,幸得凯风吹棘长,更吹我换新装。
刘晓星
原载"铁军"杂志2006年第2,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