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地址：邵阳篇章（4）：长安营作者：湖南陈惠芳
陈惠芳
1
晚清的军营崩坍了，留下了关姓的满族和京片子。
乡音糅合了南山的奶粉。
龙底河这根腰带，夏天太宽，冬天太窄。
我维系一下，寒中取暖。
2
二十八米高的杉树，占山为王。胸围两米，也不要减肥。
我靠一靠，就是干瘦的臣子。
天呐！我钻进树洞，看见了东晋。
一孔之见！
东晋的天空那么小。像一个图章。
3
大寨的门敞开着。
拦门酒端在侗女的手里。
我必须喝下这一碗浓烈的形容词。
六杆芦笙吹响。不远处，山民在剥生姜。
暮秋很火，很辣。
4
云层也有阶梯。我在下方拾级。
乌黑的石块，垒砌庭院。
我拨弄着金黄的谷粒，想起饥馑的童年。
乾隆年间的那些官兵，最终也成了草民。
5
古树，为了照见自己的影子，便长在了河边。
把河道当成了青石板。
我抓住了粗重的手臂，摆了一个体操。
青年跳跃，中年腾空。
老了的时候，剩下一个动作：化解。
6
城墙呢？所有的脸皮加起来，不一定比城墙厚。
心比天高，命如纸薄。
所谓的官，所谓的匪，殊途同归。官匪一家。
7
步伐轻盈，从容。
不知名的鸟，唱了一首山歌。
铺张的草木，也学会了简约。
8
有没有一柄短剑，打着哑语？
有没有一杆长矛，斜插过来？
如果要我投降，我必定投降闪闪发光的银饰。
如果要我屈服，我必定屈服坚硬如铁的山川。
9
连绵不断的是山脉，是血脉。营垒不见。
我捡拾了一枚鹅卵石，端详着失去的锋芒。
水流平缓且急。
2017年10月18日
（2017年10月13日摄于城步长安营）
